魔誓防毒面具

21世纪初,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,核武器几乎摧毁人类所赖以生存的这个星球。不能再来一次这样的战争,否则整个人类文明都会毁于一旦。

可怎样才能避免战争的再一次出现呢?那必须得控制人的思想。每一场战争的爆发,都源于人类的妒忌、猜疑、好斗、贪婪、愤恨…………人类的本性和情感就是一病毒,必须要控制这种病毒,人类文明才可能得以延续。

怎样才能控制一个人的情感,让每个人都心静如水,波澜不惊地活下去呢?掌权者苦心经营,终于研究出一种叫“波西亚”的药,只要每人每天早中晚三次按时注射一剂这种药物,人类的所有情感便得以控制,再无贪嗔痴,唯余戒定律。

光靠吃药也不行,外在环境的刺激,也容易唤醒人的情感,所以还必须从环境上进行整顿。

服饰的差异,容易诱发人的攀比心,那谁都不许穿色彩艳丽或者剪裁独特的服装,黑、灰是主打色,军绿色和深蓝色次之,连纯白色的衣物也只能在某些重要的节日和场合才允许穿。

所有容易触动人类情感的艺术品,如画作、乐器、书籍、电影/音乐磁带等一律焚烧毁坏,如有发现私藏者,格杀勿论。

尽管如此,还是有些不愿放弃情感铤而走险之徒,私藏或者制造这些扰人心智之物。为了肃清余党,当权者决定启用一批教士,这些教士不仅可以洞察人的情感,还个个身怀绝技,武功、枪法都是一等一的好。他们只效忠于神父,而神父就是最高当权者。

这天,教士朴仕顿和同事阿乐接到任务——郊外的荒屋处,有一伙人正在秘密绘制画作,马上带队前往荒屋捣毁这些画作,避免它们流入市场,毒害更多百姓。

这个地下作坊也是人强马壮,放哨的放哨,绘画的绘画,坐在窗边故作深沉的故作深沉,一听说教士杀到,就都立马抄起了家伙,一副视死如归,誓与教士血拼到底的样子。但这些连镜头都没能清晰地捕捉到的面孔,很快就被朴仕顿的一套花式枪法给送去领盒饭了。不要问为何他的枪法这么神准,也不要问为何子弹总是打不中他,因为他是男主角。

除了那些正在绘制的画作,他们还在虚盖着的地板下找到了一批名画,包括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和抱银鼠的女子。一名专家模样的人用仪器扫描,鉴定过画作是真迹后,朴仕顿立马让两名穿着房户服,戴着防毒面具的人,把名画通通给焚烧了。

朴仕顿隐约觉得同事阿乐有点反常。回城里汇报工作的路上,阿乐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一片废墟,突然问朴仕顿:“阿顿,咱们真的要把所有艺术品给焚烧殆尽吗?” “必须的呀,这是上头分派给我们的任务,不然呢?”

阿乐不吱声了

“对了,你干嘛留着那些证物?把它交给执勤队一起烧掉不就行了?”朴仕顿指着阿乐口袋里露出一角的书本问

“哦,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。我要研究一下这本书到底有什么魔力,竟然会让那些命之徒置生死于度外。” 阿乐漫不经心地回答,把书本拿出来扬了一下,又塞回口袋里去了。

车子缓缓开入城芯,整个城市都弥漫着神父鬼魅般的布道声:“世人啊,恭喜你们终于得救。人类的情感是一种恐怖的病毒,它会引发动乱,诱发战争,把我们带入万劫不复之境。但你们又多么有幸,有了‘波西安’,我们就可以万众一心,以和平的心境把人类文明延续下去!”

朴仕顿面带欣慰地跟阿乐说:“每次回城里,听到神父的布道,看到城里一片和平安详的景象,我都深感我们的付出是值得的。”

阿乐面色深沉地反问道:“是吗?”

朴仕顿一脸黑人问号:“难道你认为我说得不对?”

“哦,没有,我是说‘是的’。”

这次他们来回城里的目的,主要是向神父的代言人杜彭述职。

以睇相佬的的眼光来描述的话,杜彭算得上是一个长得四面八方的中年男人。除了表扬朴仕顿的能干外,他还很体恤地关心了一下下属的家庭情况。

“你有多少个孩子呢?”

“两个,一个男孩一个女孩。”

“你老婆呢?”

“我老婆前几年因犯了情感罪,被正法了。”

“是你亲自动手的吗?”

“不,其他同事执行的。”

对于她的死,你有什么感觉吗?”

“没有” 朴仕顿一脸冷漠地回答。

“连身边人犯了情感罪你都没有及时觉察,你要谨慎啊,切忌再犯同样的错误。”

从杜彭处出来,朴仕顿的耳边不时响起杜彭对他的忠告“切忌犯同样的错误,切忌犯同样的错误,切忌返同样的错误……..” 他又回忆起了阿乐白天那种种一反常态的言谈举止,心中不禁疑虑重重。

朴仕顿终于在一座荒废的教堂里找到了阿乐。阿乐坐在废墟中,就着月亮从窗户透进来的光,在专心致志地看一本书。他明知道朴仕顿已经来到身边,也不为所动,神色自若地继续看他的书。

等朴仕顿走到跟前,阿乐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书。他望着朴仕顿说:“你总是可以轻易地洞悉到别人的情感。”

“你自己主动跟上头坦白一切吧,我会尽量帮你争取从轻处理的。”

“你我都明白,从轻处理是不存在的。”

“哦,对此我感到很抱歉。”

“你说你觉得很抱歉?恕我直言,你甚至不知道抱歉是一种怎样的感觉,‘抱歉’只是一个已经退化了的情感形容词,不适用今天的社会。”

“尽管我们没有情感了,但也没有杀戮没有战争了啊,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里。”

“没有杀戮?那我们每天干的都是些什么事?”

“那是为了防止病笃传博,不得已而为之。你我整天在一起,都见识过妒忌和愤怒所带来的代价。”

“代价确实惨重,但我在所不惜。”

说完,阿乐举起了手上的书,缓缓地挡住了自己的脸,那是一本叶芝的诗集。朴仕顿也慢慢举起了枪,轻轻扣动了扳机。子弹穿过诗集,纸屑如同漫天繁星一样散落在阿乐仅存余温的尸体上。

戈加蒂曾说过“无叶芝,无自由”。诗是美丽的,伤感的,也可能是激昂的、愤怒的,但没有情感的人,不会写诗。

朴仕顿耳边不断回响起阿乐临终前给他吟过的诗,说过的话:

“我孑然一身,除了梦,一无所有; 于是我把梦铺在你的脚下; 轻些儿踩,因为你踩着我的梦.”

阿顿,你有多久没有做梦了?

那天夜里,朴仕顿果然做梦了。他梦到了亡妻,梦到她被情感侦查员们带走前的一脸不甘,还冲过来给了他最后一吻。

“不,别带走她!”

他从梦里高呼一声,突然惊醒了。他茫然四顾,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家里的床上。客厅里传来了神父布道的声音,看来孩子们已经起床,开了电视。电视里除了每天循环播放神父布道的视频,再无其他内容。

他恍恍惚惚地起床,顺手拿了一支“波西安“注射液放在洗漱台上,准备刷完牙后注射。

他刷着牙,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,感觉很陌生,这是我吗?那我是谁呢?恍惚间,他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旁边的“波西安”,那一小瓶药剂“砰”一下掉到地上,碎了,药剂流了出来。

他儿子走进来,看到打碎在地上的药剂,一脸阴森地问他:

“你这是在干嘛?”

做父亲的慌忙解释到:“我不小心打碎了药剂,我不该刷牙前把它拿出来,我平常都是刷完牙再拿回去注射的。”

“那你去平衡管理处重新领一剂吧。”儿子满脸严肃地说

“好的,我肯定会去的。”他谨慎地回答道

得到他的肯定答复,儿子才满脸阴森地走开。

刷完牙出到客厅,女儿正在百无聊赖地用勺子拨着碗里的麦片。儿子像一个教导员般严肃地命令妹妹停下来,不要再拨了。见到父亲,儿子又一脸严肃地说:“刚刚你的新搭档打电话来说准备出发了,我擅自告诉他说你需要先去平衡处补领一剂波西安,我希望你不会介意。”

朴仕顿又一脸顺从地说:“哦,我怎么会介意呢,你做得很对。”

等他吃完早餐,去到最近的波西安药剂领取站,那里却遭到恐怖分子袭击,暂停药剂发放业务了,必须到别的站点去领取。他转身离开,准备前往其他的药剂站点。刚想走,新搭档的车“唰”一下停在了他面前,搭档说:“那么快就补领到药剂了呀,还挺有速度的。上车吧,任务紧急。”

这是朴仕顿第一次没有注射波西安。

他和新搭档去执行的第一项任务是是抓捕一个情感犯罪者。他把女犯的脸紧紧摁在墙边的镜子上,大声质问她:“你有多久不注射波西安了?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,你看看你自己!”他逼着女犯看镜里的自己,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往镜子里看了一下,但他忍不住又垂下头来,撇开了视线。他似乎也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,他有点恍惚,也有点不敢看自己。

他怕被搭档识破他早上没注射波西安,故意转移话题对手下执法的人说:“这镜框的装饰那么花哨,把它给打烂了!”

以往对于反抗者,他从不手软。但这次尽管他差点命丧女犯枪下,他还是阻挡新搭档就地正法女犯,他说:“先别杀她,她应该还有其他同党,我们把她带回去,先审问一下她。”

在审讯室里,朴仕顿问女犯:“说吧,你还有哪些朋友,把他们供出来吧。”

“朋友?你懂得这个词的含义吗? ”

“你说你有情感,那请问你会有罪恶感吗?”

“我也想请教你一下,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呢?”

“我活着…….我活着…….是为了捍卫这个社会的正常秩序,使人类得以延续下去。”

“这么说,你是为了延续生存而生存,那意义何在呢?”

“那像你这种人,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?”

“我活着是为了去感受生命,感受就如呼吸一样重要。一个人如果没有喜怒哀乐,没有爱憎痴怨,不懂悲欢离合,那活着就只是一具静候时钟停摆的躯体。 ”

“这么说,你是不愿意供出的你朋友了?那我只好把你移交给法院走程序了。 ”

“走程序?别说得那么委婉,直接说行刑得了。 ”

这一夜,朴仕顿临睡前还是没有注射波西安,他又做梦了。

梦里一直有个女人的声音对他说:“没有爱,生命只是一具静候钟摆停摆的躯体…..”他梦到自己的尸体就停放在行刑用的焚化炉前,焚化工拉起了的裹尸袋上的拉链,他的尸体就“吁”的一声滑向了焚化炉……..

他惊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。他满身冷汗,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急速而有力,仿佛就要破膛而出。他冲进浴室,拿出一剂波西安塞进注射器里,往脖子上一架…….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他又停了下来,把注射器塞回了抽屉。

他感觉内心憋得难受,一下子冲到窗边,用力撕开了糊在窗玻璃上的那层白色的膜。窗外正在下雨,他忍不住用手去触摸那玻璃,他渴望有雨滴淌过自己的双手。可是没有,他与雨水之间还是隔了一层玻璃。他又冲到别的房间,把玻璃纸全都扒了下来才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房里。

走到门边,他呆住了。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,雾气氤氲,雨后初霁,整个城市显得如此静谧而美好。

他开始偷偷地藏起那些波西安注射剂。

停止用药后,他开始变得很古怪。以往他总是整天都戴着手套,现在他却常常会把手套摘下来,看到什么都想用手去触碰、感受一下。以往面对犯人,他都可以手起刀落,格杀勿论,现在他却设法偷偷地帮助那些人逃出生天。以前他总是对神父的代言人杜彭言听计从,现在他却开始质疑起杜彭的执法。

“杜长老,我们抓捕到的情感犯,不是应该先走审判的流程吗?现在为啥要么是格杀勿论,要么是不经审判直接火化了?那岂不是滥杀无辜?”

“为了革命早日取得成功,牺牲一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
“我们注射波西安不是为了避免杀戮和战争吗?不走法律程序就地正法,那不就是杀戮吗? ”

“那不重要! ”

“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? ”

“重要的是服从! ”

“我只服从法律 ”

“神父即法律! 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这是我多年前无意中刷过的一部片。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,觉得里面的枪击画面和教士的直觉都很浮夸,现在看来,并不觉得违和,我们难道不是生活在一个浮夸的世界里吗?

《危楼愚夫》过于沉闷和写实,所以尽管它是一部值得深看的片,我也不会推荐你去看。但《撕裂的末日》是一部超现实主义的科幻片,无论是剧情,拍摄场景还是摄影,都十分出彩。为了营造“严肃拘谨”的气氛,服饰和场景都特别富有线性感和规律美,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。而饰演男主的克里斯丁·贝儿正是我们所熟悉的蝙蝠侠,江湖人称“会行走的荷尔蒙”,对于颜控者来说,又是一大福音。

对了,你今天注射波西安了没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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