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跟朋友聊起青春里的那些事,平庸如我,我的青春没有电视剧里那般轰轰烈烈,但是有个女孩的身影,却是我青春答卷里浓墨重彩的一笔。本来以为这么多年过去,提起往事能够淡然洒脱,但是朋友听完我的故事后泫然流涕,惊讶的同时我发现,原来我的青春,也可以当作故事说给人听。
她是本地人,我是外地人;她性格开朗活泼,招人喜欢;我腼腆内向,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幼稚。也不知怎么的,如此优秀的她,初二时会选择跟我在一起,可能是那时我的语文水平还过得去,写点小诗、小说,情书更是一篇又一篇;也可能是那次化学实验课,她不小心把试管打碎,玻璃刺破了她的手,那时幼稚的少年始终觉得身上随时携带纸巾的男生都是“娘炮”,因此没有纸巾的我只能握着她的手帮她止血,握着一直到下课;也可能是那次班上调皮的男同学下课时间不停打扰她学习,被我一脚踢开。后来每次提及于此,她眉目间总带着笑意,虽已红了脸,却还止不住地跟我絮叨着那些细碎的瞬间,一幕幕画面氤氲在我们身边,组成了她的秘密世界,而在我眼中,只一个她,便已是我的全世界。总之,我这个幼稚、疑心病重、占有欲强的小男孩,和她在一起了。
青春期同龄的女生真的是会比男生要成熟很多,我很多无理的要求她总是能一次次体谅包容,她从一个开朗的交际花,变得一个学期都不怎么和别的男生讲话,我还总是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与她争吵,现在看来,当时所谓的争吵,不过是这段感情中极度自卑的我,对于她的喜欢进行的一次次试探。我想,这种自卑,源于当时的她优秀耀眼如皓月,与她相比,我甚至觉得自诩萤虫都是一种夸耀。
初中生活很快便接近尾声,到了填报志愿的阶段。在当地考高中,同样一所公办院校,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分数线差了将近一百分,她当时的成绩是六百分左右,可以上一所很好的公办院校,虽然我的成绩也是六百分左右,但是因为我是外地人,所以那所很好的学校我要考的话需要七百分,她为了和我上一所学校,在中考前几周写目标学校时,她写了一所本地人五百分就能上的普通高中,我印象很深,英语老师看到她的目标学校时在课上劝了她很久,当时很多同学把目光看向了我,因为他们都知道,她为了什么而选择这所可以说本地人闭着眼都能考上的学校,那些同学意味深长的目光,我永生难忘。最后中考失利,她考上了那所很普通的高中,而我,仅差了两分没考上,去了别的学校。查成绩的那天她是在我家查的,成绩出来的时候她哭了,但是那时的我居然觉得没什么所谓,我认为自己已经努力过了,并且就算不在一个学校周末也可以见面,现在一想到当时她心中的难过失望,只觉呼吸一滞。
上了高中,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她在身边约束我,我的成绩急速下降,从开学的全班第七变成了学期末的全班倒数第七,每个周末她都会拉上我去图书馆,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女孩,每次见面她都会问我学习的情况,那时的我不知为何,总是把成绩差不听课当作一件很光荣的事跟她炫耀,可能也是为了发泄自己对于没跟她考上一个高中的怨气,丝毫没有考虑作为陪伴着我一路走来的她的感受。后面也是没有撑过异校恋,我始终觉得,我不是败在了异校,而是一个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交际圈、放弃了更好的高中更好的前途的女孩,在一次次失望与难过后,选择了离开,选择了放过自己。她离开的那一次,我还想着,她会如往常一样,她一定会回来的,幼稚的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包容,总觉得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她都能原谅,这或许就是那个阶段的男生最大的悲哀,女孩子总是用自己的青春等一个男孩长大,可是往往只有失去以后,男孩才会懂得要学着成熟。他奔向未来,她走向错过。
可是我忘了,她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,她也会累,也会想要放弃。我对待感情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,我有想过要娶她,要给她一个未来,我们一起勾画了很多有关未来的蓝图,只是这一切的一切,都被我的不成熟不懂事给打碎了,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清楚,为何优秀如她,会选择如此不堪的我。明明前方是坦荡大道,她却义无反顾与泥沼中的我一同挣扎。朋友说,“女孩子就是这样呀,因为是你,只要认定了你,不管你是什么样,都会愿意付出很多很多,所以她一直想要用她的积极带动你去努力,希望你们可以站在同一水平线上,她从来没有衡量过什么配不配值不值得,她只是想跟你一起而已,女孩子的心思其实都是这样的,”女生,会因心动而喜欢,所以喜欢你,是因为你是你,不带任何别的客观因素或是世俗的标签,她们的喜欢,简单而纯粹,坚定而无畏。可是回头想想,我连她如此简单的愿望都没办法满足,这或许就是青春里最大的遗憾吧,现在的我,已经成长为当初她最想我变成的模样,但是我再也没有她了,再也没有那个,无论什么时候与她对视,眼中都始终闪烁着明媚而热烈的光的女孩了。现在回想起她,除了遗憾,便是愧疚。我想,这辈子,我始终都会有一个亏欠的人。
还记得上初中之前,由于莫名的自卑作祟,我甚至跟女孩子说的话不超过百句,那时唯一的陪伴,便是家里一只叫毛毛的小狗和电脑里的洛克王国。上了初中,我相信每个班上都有所谓的搞笑担当者,还是由于自卑,由于害怕孤独,我担任了这样的角色,我开始假装搞笑,以为这样同学们就会愿意与我相处,也不知为何,只是初中生,我却早已熟络于人情世故。那时虽然每天都笑嘻嘻,每天都给他人带去欢声笑语,但是自己的内心却从未有过一刻真正的欢愉。直到她的出现,才让我明白,原来,我这样的人也是值得被爱的啊,她于我而言,不仅仅只是简单的“初恋”二字,她更像是我的救赎,是我懵懂浑噩青春里照进的一道光,让我知道了,不必过于在意他人,我也可以为了自己,而对明天饱含期待。
听完我的故事,朋友也给我讲述了她青春的遗憾。她现在上大学了,都还没有经历过校园恋爱,因为她也是一个对待感情极度认真甚至到苛刻地步的人,她始终觉得不能长久的感情宁可不要。这样的她,默默喜欢上了一个男生,身边没有人知道,从初二到高三,她说,暗恋的时间久了,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喜不喜欢了,反而更像是一种执念,做不到完全丢弃,但也不会再拿起来了。真正让她完全放下的,是高三的时候,路过一个公交车站,看到自己暗恋的男生跟一个女生有说有笑地在等车,她仅仅只是瞟了一眼,她说,那一刻,她没有难过,没有悲伤,甚至平静得自己都感到陌生,她反问自己,“你觉得,他还记得你吗?”是啊,这可能便是青春暗恋历程中最心酸的常态,牵肠挂肚的那个他,甚至可能都不记得你了。那一刻,心中残存的执念好像变得模糊起来了,他的名字依旧在心底,但是也只会在心底了,不复往日的热烈,朋友说,最后一次跟暗恋的那个男生说话,是中考完出考场后说的一句“再见。”是啊,再见二字,往往一开口,便是再也不见,这也是一种遗憾吧,从未有过开始,但一开口,便是结局。
不论是没有结果的暗恋,还是没有结果的初恋,都是青春最本来的样子,到最后都成为了回忆,回不去的记忆,藏在心里的,不管是酸甜苦辣,是笑是泪,是刻骨铭心的遗憾,还是不曾开口的喜欢,我们都要始终记住,有些人出现的意义,不过是调整你旅途的方向,再浅尝辄止地陪你走一段,然后便无声告别,遗憾是常态,这样的人,不必留,因为留不住的,才叫青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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